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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角落里的阴凉处,就是那口其貌不扬却名声在外的老井,年过古稀的黄老伯正从古井里舀水浇麦芽。麦芽们挤在竹筲箕里,郁郁葱葱,十分惹人喜爱。筲箕就放在井边,需要浇水了,直接从井里舀水就浇。井水波澜不惊,冬暖夏凉。倘若下雨,水就会溢出。如果天干,也只是水位低一点,从来不会干涸。在这古旧的院落,老井和老人偏安一隅,和街道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黄老伯用井水浇麦芽
游客品尝甘醇的井水
制糖过程复杂而讲究,发麦芽是第一步。麦芽好不好,直接影响到糖的质量。制糖的关键在于好麦芽和好技术,好麦芽一定程度上来自于好水。古井的主要任务就是发麦芽,不过停水时或者夏冬时节,也可解急解渴。
麦芽在井旁呆上一个星期后,就可以用来打浆了。黄老伯以前一直坚持全手工,麦芽浆是用石磨推,芝麻是用碓来舂,近几年逐渐发展为机器打浆。对于这个变化老人很惆怅:“机器打的还是没有石磨磨的好吃,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推磨了。”老人说,因为有了这得天独厚的老井和自己几十年的精湛手艺,他家的玫瑰糖一直口碑不错。
很少走出青岩的黄老伯,因为做玫瑰糖成了名人,频频亮相于国内各大媒体,接受采访时也有条不紊:“我的老祖先在康熙16年因为考中进士,被委任到贵筑县(今贵阳市)当县官,三年后的一天偶然在青岩发现了这股水,就官也不做了,回到江西把哥哥接来一起在这里做糖。手艺一代代传下来,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代了。”
黄老伯名叫黄志声,不过大家都喜欢叫他黄老伯。黄老伯是这一代年纪最大的一个,从十三岁跟随父亲做糖,二十一岁正式上灶熬糖,一晃已是六十年一个甲子。每次制糖,老伯都要亲自上灶,每个细节,每个工序都恰到好处,几十年来,没有一丝错漏。
守着老井的黄志声老伯有些淡定,也有些固执。他家的“黄老伯玫瑰糖”名扬天下,却一直作坊式生产,都是家人在做,自产自销。对于为什么不扩大生产这个问题,老人认真地说:“做糖是个精细活,如果我做多了就做不好。我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做好糖,要做就做好,要不就不做。贵阳一家大超市的领导来了三次,每次要讲两三个小时,叫我多做点,他们给我销,我都没有答应。”有时因为买者众多,产品少,供应不上,黄老伯也很淡然:“不够吃就少吃点吧,吃糖就要吃好的!”
当年姜文在这里寻枪,如今我在这里寻井,古镇小巷,总有想不到的奥妙。这井,这糖,这人,和这古镇很相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