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澄素仰梁任公文章，故倩留日之黔人为通洽，得列门墙。宣统初，设宪政预备会于贵州，自领会长，所行皆任公学说。时自治学社倡言革命，可澄每与辩论。已而云南重九起义，可澄惊起云：“小人得志，我备无噍类矣。”遂报巡抚沈瑜庆，疾调刘显世营协防。自治学社见之，密与通洽，欲携手合作。九月十二日，革命与立宪人士并署，谏沈瑜庆反清。瑜庆求计于可澄，可澄曰：“不革命，亦不保清，江苏程雪楼是也，此足以自保，公可后之。”瑜庆从之。

　　次日，自治学社携新军起义，一日而克贵阳，推杨荩诚为都督，赵德全为副，张百麟为枢密院长，可澄为副。可澄力荐刘显世为军事股长，刘显治、熊范舆为会议代表，又与郭重光组耆老会，意气大伸于当时。翌年，唐继尧援黔，自领黔督，征可澄为参赞，兼秘书长。复明年，奉中央饬，为黔东观察使。翌年春，为约法会议议员。八月，擢云南巡按使。

　　袁总统欲称帝，可澄初欲劝进，顾父老无应和者，乃致电总统，涕泣而谏。总统终已不顾，遂从唐、蔡兴护国兵，为滇府右参赞，躬治军书，所为文檄，遐迩争诵。黎总统继任，任可澄为云南省长。滇中震怒，遂不能赴，托脑疾而辞归。意气稍懒，始纂《贵州通志》。

　　时贵州各派倾轧，皆欲引援可澄。可澄不胜其苦，隐居故里。民国九年（1920），何应钦、谷正伦率五旅政变，逐刘显世，迎可澄于野，推为临时省长。可澄自知危局，终潜去。越明年，袁祖铭兴定黔军于武汉，驱何、谷，复请可澄为省长，辞不赴。此后日益索漠，惟于南北交战时，有拥吴玉帅之论。杜锡珪组阁，为教育总长半年。此后客居京华，赖诸门生资济，常时不就。抗战初，为云贵监察使，此闲职耳。民国三十五年（1946），以脑溢血卒于昆明，年六十八。葬贵阳花溪，一九八九年失盗。

　　可澄自伤心以去云南，从此消黯，多以著述为业。其撰《贵州通志》之《前事记》，访荒拾穗，集腋成裘，二千余载，二百万言，于贵州文献之保存居功厥伟。舍此以外，稽其生平，复有《牂牁江考正》、《读史脞记》、《且同亭笔记》、《续夏曾佑中国历史宋元明清编》、《黔语》、《匏斋日记》、《藏山室诗文词稿》等，。可澄尤重文献，尝云：“文献者，一国家民族精神之所共寄，有之则虽亡而若存，无之则虽存而如毁。” 又以我国文献之伟大而绵长，为世界首屈。其平生成就，实因旨趣所驱，较之必政治而上人者，云泥可判矣。
作者：夏双刃